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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上)
2010 / 8 / 22 (Sunday) 1Y8M22D
阿ㄊㄞ走了......在天上保佑小佑子乖乖長大......
阿ㄊㄞ是馬迷的奶奶(外婆),上個月恰巧聽到奶奶出院(之前看護沒注意,奶奶摔倒撞到臉,住院幾天),臨時決定和把巴帶佑去看看阿ㄊㄞ......想不到那次竟是最後一別!!確定的喜訊(MOMO姨10月3號訂婚)還沒發佈竟要先報喪,真的是很無奈.......就是碰到了,也沒辦法啊!!
佑出生後見過阿胎的次數剛好5根手指:去年阿胎生日(6月),農曆年前表舅結婚(1Y1M拜轎門請新娘那次~第一次叫阿胎),農曆年初二,今年阿胎生日,上個月那次就是生前最後一面。雖然只有4次(佑1歲後)見面時教佑打招呼,兩次叫阿胎還有阿胎BYE-BYE,兩次說阿胎好和阿胎BYE-BYE。阿胎不太說話回應也可能忘記馬迷了,所以沒有其他互動,馬迷從他老人家的關注眼神停留猜,他想記得小佑子。
但是馬迷確定佑對"阿胎"的印象深刻。1歲兩個月的佑喜歡自己翻馬迷的雜誌指著人,叫叔叔,阿姨,姐姐(大概長頭髮就叫阿姨,短頭髮就叫叔叔),突然聽到他說"阿胎",馬迷發現那是一個白金短髮的外國女MODEL,當時他才見過阿胎兩次,馬迷很少阿胎的相片所以從未對佑介紹過,他有記憶的應該只有表舅結婚那一次吧!後來馬迷發現佑看到電視出現短白髮的人就會說阿胎,可能是因為阿胎滿頭白髮讓他記住,且自己分類和連結。佑有時的記憶力真的讓馬迷驚嘆神奇!!
我自己對奶奶的記憶最深則是學齡前住奶奶家那一年,"記憶"真的也很不一定,有些想記的記不得,有些卻忘也忘不了,畢竟當時才大班年紀很多是很模糊的,但是有些卻又那麼記憶猶新~記得奶奶很像都5點起床,刷牙時會把假牙整付拔下來刷,吃早餐前會在院子做體操,吃完早餐就自己挑著扁檐和兩個畚箕或是拿著鋤頭去菜園工作(要走一段路)......當時和奶奶一起睡的我可能都曾陪著奶奶一起做過這些事,所以一直記得吧!奶奶不像一般看到的阿罵很寵孫子,他會管會罵但是不會打,他常罵不守規矩的表弟妹"ㄈㄞˋㄉㄨㄥˊㄒㄧˊ"(壞東西),卻沒罵過我,就一直盯著我要做完我該做的事,當我做錯事時他則是說教的口吻跟我分析。他的臉其實不是和藹可親的,要很明顯的笑才看的到笑臉,但是我一直覺得那一代長輩中,奶奶最有氣質,最好,最值得我效法。
這樣回想起來和奶奶的記憶好少好少,可是一想到奶奶走了我卻好難過,心好痛,即使已快過兩個月的今天還是會傷心的哭,才知道自己對奶奶的離去這麼不捨。即使是血親也有情感的深淺之分,小三時,阿胎去世,我是因為第一次看到爸哭了,才難過的跟著哭。高中時阿罵去世,我根本沒哭。大三時爺爺去世,我只有法會和出殯時哭一下,其實是因為捨不得奶奶傷心的樣子。真的是因為小時候曾跟奶奶住過嗎?我也不知道!
我也想不到奶奶跟爺爺情感這麼深,以前人的情感真的很內斂。有印象以來他和爺爺就分房睡了,他和爺爺之間的對話好像不如他和舅舅舅媽他們之間多,更未見過什麼親密的互動,我常想大概因為以前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媽說他們小時生活很貧苦,爺爺奶奶大概婚後就是忙家計和7個子女,所以只有傳承和延續的共同信念及互為家人的情感,可能就沒有像我們這輩的愛戀或是依賴。想不到爺爺就是奶奶的天,爺爺去世後,奶奶變很多,不太說話也不太動了!前一年他還自己拿鋤頭去菜園勞動,沉默使他記憶漸失,逐漸的忘了我們,老很快,過3年卻像老了10歲。少動更加速他身體老化,反應和機能退化,這兩年連反應都很少,而且已不會走路,瘦到真的只剩皮包骨。可是我知道他不是老人癡呆,有些事他仍然很清楚,或是她真實情感的流露。
好像是5,6年前(婚前),有次2舅帶他來我們家吃飯,那時奶奶杵著柺杖走路很慢,已沉默寡言,記憶漸失,問他"我是誰?"(客語)有時可叫出名字,有時已想不起,想找話題和他聊,他大都只回微笑。當時奶奶示意想尿尿,媽在忙,舅舅請我帶奶奶去廁所,攙扶奶奶時發現她遲疑的眼神和態度使她的行動更緩慢,舅舅擔心她尿失禁,緊急催促她的語氣讓奶奶辛苦卻堅定的吐出"我自己去"(客語)這句話,已很久沒聽到奶奶說話的我突然感覺到奶奶的焦慮,舅舅對我說:你奶奶不方便,今天看護沒來,你要幫她脫褲子,扶她坐在馬桶上,麻煩妳了!哪裡!是我應該做的!
小心翼翼的走進廁所調好位置正要幫奶奶脫褲子時,我看到奶奶用他骨瘦如柴的手緊抓著褲頭,委屈的面容辛苦的說:我自己來(客語)。我知道奶奶的焦慮了,她害羞這麼私密的事要給個"不是很熟的人"幫她做,又覺得無奈自己無力完成無法抗拒.......我用真誠的態度搭配可笑的客語,溫柔語氣跟奶奶說:我是小君,璧珠的女兒,您的孫女,沒關係,你不方便,讓我幫您脫褲子坐在馬桶上好嗎?奶奶不看我也不應好,但是我知道她的緊張和焦慮降低了,手指也漸漸鬆開由我協助。為了讓她更放鬆,刻意一派輕鬆自然好像我常做這些事的樣子。邊做邊對奶奶說:我們先坐下再脫褲子,脫到這好嗎?準備就緒,我刻意別過臉又假裝要拿什麼東西必須轉移的動作,對奶奶說:你尿好再叫我。奶奶還是等一會才尿出來,我聽到她好像自己動作的聲音,果然喵到他正在拉褲子,又一次故作自然的態度說:尿完了嗎?好!奶奶不急,慢慢來....我們先站起來。奶奶雙手搭在我肩上,我從他腋下慢慢扶他起來時看著她的眼神故意對他說:慢慢來,沒關係,我幫您,我是小君,你記得嗎?璧珠的女兒,是您的孫女,要記得喔!我是誰呀?(可笑的客語發音)故意邊看著奶奶的臉跟他說別的話邊幫她穿上褲子,希望藉此減少她的害羞和不自在......奶奶笑了~不知是我的體貼讓她放心的笑了還是可笑的客語和問題讓她開心的笑了?洗手時回應"我知呀"(客語)
還有兩次看到奶奶的真情流露,一次是我訂婚時,當時的奶奶已經很少看到他有明顯的情緒表情,也不做什麼回應,只能從她的眼神觀察她是否注意你。那天我們看到奶奶一直笑,看到美女媽時一直笑著點頭,表情就是知道有喜事很滿意的樣子。還有一次則是3年前幫美女媽過51歲生日,請來媽娘家的長輩一起熱鬧聚餐,那時的奶奶連媽和舅舅阿姨他們都很少回應了,也不確定他還記得什麼?切蛋糕儀式時,奶奶突然一直流眼淚,讓大家嚇一跳,問她:哭什麼?不舒服嗎?她搖頭,阿姨問:是高興嗎?還是感動?她點頭,繼續掉眼淚和擦眼淚的動作.......
奶奶的走算是突然,至少是無病無痛的最後一段路,剛好是10年前爺爺當初走的這個接近時間,嘉ㄤˊ說:是爺爺來帶奶奶走了!那您們就在另一個世界一起開心吧!
好珍惜這一點點和奶奶共同的回憶,奶奶,永別了!!我們會自己懂事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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